双桅的内河帆船离开港口半天,便到达了莱茵湖对面的爱彼斯领。
因为是商队的缘故,在前往王都的路程中不免会有很多次靠岸,爱彼斯领的这次靠岸便是其中之一。
艾格丝从艉楼敞开着的窗户望出,这座坐落于莱茵湖西畔的湖边小镇就论规模也比宝石原野上的大部分镇子大,就论规模来说,也只有坐落于矿山脚下的那座小镇,要更大一些。
就城市规模来判断一个领地的实力,是最直观的方式,这一点,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然而艾格丝却不以为然,她对于爱彼斯同苏科间的矛盾略有了解,也清楚两座领地之间必然会有一次足以惊动王都的冲突发生。但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多少关系,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探寻世界奥秘的道路罢了。
或许有一丝担忧,那也是对于那位天使小姐的关心罢了。
至于冲突,或者战争什么的,在她眼里和观看猴子打架没什么本质区别。
知识将人类区分了开来,贵族也可能只是一只无知的猴子,而一位寒门出生的农民,也可能是一位贤者。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她才最终离开了曾经那个辉煌的家族吧。
船队大概还要在这里停留一天,最快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再次启航,这之间,她也不打算去小镇里探寻风土人情,而是打算躺在船舱里看会书。
那本半指厚的化学课本,这些天来已经被她翻的有些松散,这并不是因为她不爱惜书籍什么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她看了太多次。那些由文字构成的语句,在她眼中无疑是最纯朴的美丽,是向她展露胴体的少女,是上帝在她耳边的低喃。
目光扫过一行又一行娟秀的字迹,顺着隐手绘的实验仪器图案流过。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她,都能把这本书一字不落的默写下来,但她依旧想认认真真安安心心的从头读一遍。因为这样既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也可以让她因为不能做实验而焦急的内心冷静下来。
阳光渐渐变成了橘色,窗外不远处的几条帆船的影子被拉的狭长。小镇中间那座高耸的教堂钟楼上传来咚咚的钟鸣声。艾格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将书小心翼翼的摆在桌子上,她走到床边,准备直接睡下,至于待会侍女送来的晚餐,不吃一顿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丝奇异的响动,就好像有一只鸟在啄击船舱。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艾格丝一动不动的细细分辨声音的来源,比起鸟的啄击,它更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比如说,一柄腰间的佩剑因为晃动,和船舱撞在一起。
外面传来的的声音此时正向着敞开的艉楼窗口靠近。艾格丝当机立断,不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她四下张望,迅速锁定了挂在墙上的一柄单手骑士剑,这种以装饰作为主要用途的骑士剑一般不会开刃,也不会使用优秀的材料制造,但用来壮胆却是足够的。
她轻轻地摘下骑士剑,细长的骑士剑通常是作为骑士单手使用的应急武器,虽然更多时候是作为仪仗队的配置出现,但对娇小的艾格丝来说,却足足是一柄巨大沉重的双手剑。两手一起握紧剑柄,都还长出来艾格丝半只手的距离。
她小嘴微张深吸了一口气,十指轮流的发力攥紧剑柄,最终让剑尖斜指左后。她步履轻盈的来到窗边,此时,那咚咚的撞击声,也抵近了窗口。
无论是什么,谨慎一些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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